写下记录时代的散文
作者: 虞金星
2018年02月26日 来源: 人民日报
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年。
论能刻印时间和历史进程者,文字必属其一。三十年前的1988年,大地副刊上曾有一次为改革开放十年而举办的“燕舞散文征文”。征文启事中说,“十年来,我国的改革开放如大潮叠起,激烈地冲荡着我们这片古老而辽阔的国土,激活了我们民族建设现代文明的蓬勃生机。从政治到经济,从思想到文化,直至潜涌在人们心灵深处的悲欢忧乐,无不发生着深刻变化”。我似乎仍能从这句话中感受当时的脉搏,体会我的前辈同事们面对时代潮涌的心情。
今天,改革开放已历四个十年,读三十年前那次征文的作品,比如陆文夫的《燕鹤之乡》、汪曾祺的《吴大和尚和七拳半》、胡昭穆的《横过小镇一条路》、林希的《骑自行车的中国人》等,我仿佛能穿越时光,通过这些看似个人的记录,观察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些生活风貌,更能在三十年前的文章与今天的亲历之间,体会时代的变迁。
散文虽是个人创作,却不应回避时代命题。我们今天读到的散文,常见缠绵于回忆的,常见剖析自我心灵的,常见陶醉于抒发情感的,也常见穿越千年考察文史的。可以说,从细而微的内心世界,到宏而阔的历史时空,都有散文的手笔。但恰在切实具体的变革、变迁方面,散文着笔是不够的。从写作者角度来说,有些是没有耐心、没有毅力去深入了解政策变迁、相应的人与生活的变化,有些是没有能力去把握、书写这些相比个人生活要宏观、复杂一些的内容。
这么讲,并不是说散文要变成政策报告。而是说,在个性创作与反映时代之间,散文大有可为。把鲜活的个人经验与时代主潮联系起来,从个性的体验出发去记录时代的步伐,从时代的脉动那里回身反观切身的生活经验,这是散文的优势,也是散文的空间,更是散文的责任。散文是及物的。它及的不仅仅是个人情绪与回忆的物,不仅仅是历史知识的物,更应及当下鲜活的社会变革、当代深刻变化的物。要把握时代主潮,要深入社会生活,确实要比记游踪、写风物、抒观感有难度,也更辛苦。但再过几十年,如果那时候的人们回顾这个年代,就像我们今天回顾当年,那么,最能给他们答案的,恰恰是这些通过书写个体鲜活经验展现时代面貌的作品,这些有难度的、辛苦的写作。
为此,写作者们需要些迎难而上的勇气,也需要些放眼时代的豪气。